【红色巡礼】浙江衢州细菌战主题展览馆位于衢州市区罗汉井5号，是一座民国初期二层木雕风格的院落。展览馆以侵华日军对衢实施细菌战罪行为主题，以抗日战争时期衢州军民奋勇反抗为主线，设纪念区和展览区两部分，于2008年7月7日对外开放，并于2010年被评为第七批省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1940年10月4日，有敌机一架低空飞行，经衢城东门止马湾，经闹市巷、县后街、下街、县学街等人口密集的街巷后出西门，往鹿鸣山古铜塔逸去。经过地区皆投下了大量粮食、破布、白色粉末、传单、跳蚤等。当时居民立即进行打扫，但不彻底。事隔17天之后即发生鼠疫。这座修复后的民国古宅，是侵华日军对衢空投鼠疫等致命性细菌第一批罹难者之一的黄廖氏的故居，是日军在华禽兽般罪恶行为的证据，是广大青少年了解衢州抗战历史尤其是遭受日军细菌战历史的一个重要窗口，更是勉励我们新时代中华民族接班人努力发展自己、全力报效祖国的最好力量。
【采访时间】2011年1月25日（调研人员：楼煜、毛影竹、毛艺、吴家凯、舒天宇、孟祥飞、徐丹枫、翁胜涛、郑旸、郭春煜）
图注：杨老动情地为我们介绍当时的场景
当笔者一行人来到细菌战衢州展览馆办公室时，杨大
他将往事用极具亲和力的声音娓娓道来，把我们带回到那段惨痛历史中……
不堪回首：亲人病故，立志报仇
“那天是1940年10月4日，大概是早上九点，飞来一架敌机。”
图注：看着纪念碑杨老思绪万千（郑旸 摄）
“当时鼠疫很厉害的，很多人得病撑不了几天就死了！国民党政府不能控制疾病的蔓延，只好把前面这一排房子都烧了。只剩下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一家。”说着，杨老转头看向纪念碑旁的遇害者名单，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和悲伤。整块漆黑的石板上刻有2000多个名字，有的是完整的姓名，而无法考证的则以姓氏的形式给出。事实上，因日军发动的细菌战而死亡的衢州同胞数量远远超出了石碑上的名字数，达到了惊人的五万。
“当时鼠疫流行的相当严重，很多家庭都是家破人亡，严重的则是全家都害病死了。”杨老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这里列出的只是从生还者口中得知的少数人的名字和姓氏。”
“当时日寇是相当狡猾的！”杨老把我们带到展厅中央的玻璃展柜旁，指着地图说，“你们看，这就是可恶的日寇投放细菌的区域，这些可都是人口密集地啊！看这条路两旁都住着人家，原来我家大概就在这一带的……”
杨老顿了顿，继续说：“像我父亲原来是城里的钟表匠，身体很好，但是还是害上了鼠疫，去世了。整个衢城里，像我和我兄弟这样能够活下来的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了。当时我们身上被细菌感染了，但所幸没有得上什么致命的大病，后来出去到外地读书时候用了一些药，总算是康复了。”
被我们问及当时的心情时，杨老说当时自己非常悲痛，也曾立志要为家人报仇，把残忍的日寇赶出衢城。所以后来他也参了军，并在解放以后参加到抗美援朝志愿军的队伍中。
战后余殃：八旬老人仍受折磨
作为衢州细菌战的幸存者之一，杨老和衢州另几位幸存者还是相当熟悉的。他介绍说现在衢州的幸存者已经不多了，而且都已是耄耋老人，但是健在的老人中，至今还有几位仍然日夜忍受着当年细菌战留下的疾病的折磨。
图Ⅱ：杨老边比划边向我们描述（郑旸 摄）
他指了指一旁墙上的几张照片，都是几位幸存老人的近照，他们或腿腐，或手烂，腐烂处都血肉模糊让人不忍再看。像其中几位病情相当严重，腿上烂得几乎只剩下骨头，虽然去杭州医院治疗了多次，但还是无法康复。据消息称，目前即使是国外的专家研究多年也仍未研制出特效药。这些受害者中很多由于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无法承担高额的医疗费用，只好继续忍受痛苦。一到夏天，烂腿天天都会发出很重的腐臭味，苍蝇蚊子闻到了，就飞来停在那些烂掉的腿上，尤其在卫生条件相对较差的农村，那些老人就更为痛苦。杨老告诉我们，去年有一位老人由于不堪忍受这样的折磨，最终选择了自杀。
执着索赔：不为金钱，只为真相
当被问及赴日起诉要求索赔的情况时，杨老说他的心情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很不是个滋味。他告诉我们，十多年来他一直参与细菌战索赔，和日本打官司。但是这场官司一直没有个结果，日方始终以各种借口来驳回中方一百多名原告的起诉。
可喜的是，虽然法庭没有给出一个审判结果，但是我们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虽然最后法庭以“日本法律规定个人没有向政府起诉的权利”为由，驳回了180名中国原告要求日本政府谢罪和赔偿的要求，但是法院判决首次认定，“731”部队对华展开细菌战造成为数众多的死难者，是细菌战的罪魁祸首。细菌战索赔案也已经受到了新华社、路透社、美联社、BBC以及日本朝日新闻等多家媒体的关注。
“我们起诉的目的并不是想获得那么多的赔款，我们是想让日本政府能够直面现实，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最重要的是，我们想让更多人知道事实的真相。尊重历史，以史为鉴！”杨老认真地说。
虽然过去几年杨老一行在起诉路上的挫折不断，多名年长的原告也一个个相继去世，但是他始终相信，通过各方人士的共同努力，再发动年轻一辈加入这个队伍，就一定可以为受害者讨回公道，让世人知晓历史上这悲愤的一页。
展望未来：不忘历史，珍惜和平
访谈最后，杨老带我们依次参观了各个展厅。当看到我们认真的表情时，杨老笑了。他说：“看到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这么关心历史，我真的很高兴。能主动来了解自己家乡的抗战历史对我们老一辈来说都是种安慰。看看，那块牌子上写的就是我们现在参观这个展览馆所必须怀有的态度！”
“牢记历史，不忘过去，珍爱和平，开创未来！”牌子上的字赫然写道。
“历史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杨老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对每一个中国人来说，不但要铭记历史，还原历史，更要从那场战争中反思我们的国家，反思我们的民族，思考中华民族复兴的道路。我们在新时代要记住的就是‘落后就要挨打’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们大学生都是有知识的人，现在好好学习，以后就都是社会的栋梁，发展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重任就由你们来肩负了啊！”
听罢杨老的话，德国总理勃兰特在波兰犹太人遇难纪念碑前那动人一跪的场景在我脑海中出现，这一跪感动了犹太人，更感动了世界。在这一跪之后，尊重历史的德国之魂终于从二战的废墟中站了起来，再次得到世界的认可和尊重。
我们知道，要让日本当局正确对待历史，我们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在那之前，我们更要做的是自强。所以，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去了解历史，传承历史。我们要把我们祖先血的教训和辉煌胜利的经验传承下去，让每个人都能够了解到历史的真相，用历史这面镜子照亮向前的路。这或许不能让身处祖国发展最快时刻的我们避免所有错误，但一定能让我们的步子更加坚实。
“我经历了八年抗战，见证了新中国成立，参加了抗美援朝，更感受到改革开放后中国社会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谓是经历了中国最大的变革。那么以后就等着你们给我看更加绚烂的明天了啊！”说罢，杨老爽朗的笑了……
大家也相视一笑，是啊，努力建设祖国就是我们不容推脱的责任！
而那句“不忘历史，珍惜和平”则是我们要深深铭记、努力践行的至理诤言。
【采访札记】
在采访中，我们了解到杨老有很多日本朋友，他们都是日本最最普通的民众，在认识杨老之前根本不知道有细菌战这回事。当了解到事实真相后，他们都第一时间对当年侵华日军在华所犯下的罪行表示深深的歉意。杨老告诉我们，日本绝大多数民众都是非常善良的，但是由于日本右翼分子刻意隐瞒历史、掩盖罪行，他们都不知道这些历史真相。所以很多人把上一辈的仇恨发泄在这一代人的身上，而积累仇恨是最为不明智的行为。
“要记住历史，不要记住仇恨。”这是已故南京大屠杀幸存者李秀英的遗言，也是我们对待这段历史应有的态度。
时光荏苒，在过去的70多年里，我们中华民族已经在中国共产党的带领下完成了从最困苦境遇转向温饱，再到小康的完美蜕变。如此伟大的转变足以说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我们必须坚持的方向。
相信只要我们新时代的建设者始终保持党的先进性，凝聚全国各族人民的力量，祖国复兴就不会是个梦！
（文/楼煜，图/郑旸 ）
[本文史料参考：《千年古城万家仇——日寇在衢城的暴行调查》 楼翠如、朱子善、吴亨福 著]
